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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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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月

團團雲層漸漸散去,天邊那一輪新月漸漸露出。月色掠動著微風輕拂著樹影,那輪彎月的倒鉤上一個少女身著一身白紗在盡情的舞蹈。那少女竟是美得如此不沾染一絲纖塵,臉上漾著的那股笑意,渾然令世上所有人都忘掉煩惱。

她是月亮仙子,也是他最鐘愛的妹妹。有時候,只要看著他笑,人世間的一切淒苦便恍然瓦解。什麽名?什麽利?世上的一切都抵不過她的存在。

可是,她跳著跳著,竟又輕咳起來。她從小就有癆病,他想像她小時候那樣去幫她一下,無奈她身在月亮之上,他遙不可及。

接著,那輪彎月竟然晃動起來,令她幾乎搖搖欲墜。他更是揪心,可是依然沒有辦法。

此時,白玉堂來了。他扶住她,攬住她,小心翼翼地將她深藏在自己最柔軟的心窩處。他這才放下心來,有白玉堂在,他便不用擔心她。昂首望去,兩個人都是一身純白的衣衫,絕世的面容,在他眼中世上再沒有人能比他們更登對。他背轉身,轉身離去,不願打攪他們的寧逸。

可是,噗通一身,有人重重掉落的聲音。他回過頭,卻見白玉堂一個人焦急無助地站在月亮的倒鉤上,四處尋著剛剛還跟他一起的那個女子,卻始終尋不著她。

他也焦急,幫著他尋找,四處看,卻見月色下隱隱出現了一幢樓。那樓的頂層閃著點點星光,月色傾瀉在房間裏,映照出房間裏一個傾世絕倫的女子翩翩飛舞的樣子。

“月影。”他想喊出聲,卻喉頭沙啞,怎麽也喊不出聲。他唯有看著依然是那樣的純摯的笑容,輕舞飛揚的樣子。

可是,慢慢地她忽然跳不動了,緊接著坐落在地上輕喘氣了起來,喘著喘著最後竟哭泣了起來。

不,他絕不容許自己的妹妹有任何不開心的事情。他的妹妹們是他最最心愛的寶貝,勝過世上任何一切。是誰?是誰能讓這個永遠純真無邪的女孩傷心?是白玉堂嗎?不,絕對不是,白玉堂對她甚至比自己還要視若珍寶。

漸漸地,她的抽泣聲越來越大,淚水像珍珠般地在她純白的臉上顆顆斷落,他的心生生的抽痛。

猛然,張開眼,原來竟是一個夢。

不對,他怎麽會夢到自己的妹妹身在沖霄樓呢?

來不及多想,起了身。怕吵醒屋裏正在睡覺的另外幾人,不敢披衣衫,便躡手躡腳著出門。

走過院子,打開籬笆門。

卻不料,一盆水嘩啦啦地沖向自己,將他淋了個落湯雞。

忽然,屋裏有人點起燈火。

他正被這一盆水弄得焦頭爛額時,屋裏人都循著聲響出來了。

“大哥,我千防萬防防著展昭和五弟,卻沒想到第一個不遵守規定的竟是你自己。”丁兆蕙倚在門邊神色若素。

“你胡說什麽?我只是睡不著想出去走走而已。”丁兆蘭見大家都出來了,只好一身狼狽地從院中返回。又覺自己定的規定竟被自己率先破壞,便也不好發作。

此時,裏間的女子們也都聞風趕來,丁兆蘭見眾人都出來頓時一股不自在的神情無處可避。

丁月華道:“大哥,快去換身衣服。”

丁兆蘭應聲進去。卻見展昭盯著丁月華始終沒放開目光。

丁月華知他心思,瞥瞥嘴道:“展大哥,你不用看我,此事多半是二哥的主意。他可一心等著將犯規之人逮個正著呢。”

丁兆蕙對著丁月華嚷道:“嗬,你可真會把自己推個一幹二凈,展昭,這主意可不是我先出的哦。月華呢是千算萬算都算不到擅自行動的會是大哥。”

展昭也並不避忌,只笑笑道:“如此說來,展某今夜當真是僥幸了。”

丁兆蕙道:“看來你果真也有此心思。”說著,又望向白玉堂,卻見他對眾人的說笑一直心不在焉的樣子,仿佛整個人渾渾噩噩,沒有從睡夢中抽離出來。

“五弟,你怎麽啦?”

“我剛才一直在做夢,夢到月影,她就在那沖霄樓裏,她孤身一人,一個人在那樣冷冰冰的一個樓裏。”

白玉堂果真是沒有從睡夢中抽離出來。說著,竟撥開腳步,想要出去。卻被丁兆蕙攔住道:“五弟,你也說是睡夢,夢境這東西怎麽做得了真。”

“不,我覺得月影就在那裏。”白玉堂甩開丁兆蕙,還是一心要往外走。

此時換好衣服的丁兆蘭正好出來,聽得白玉堂關於夢境之言,頓時楞楞地望著他,他不明白為何白玉堂也會做這樣的夢?難道夢境是真的嗎?

丁月華上前道:“五哥,你先別心急,不管如何,還是再等幾個時辰吧。”

“不,我不想等,如果月影真的在呢?我絕對不能讓她一個人孤孤單單的,我去陪她。”

“五弟。”丁兆蘭上前道:“只是夢而已。”

“我的夢裏,月影就在那樓裏,在最高的那一層。”白玉堂再次望向那沖霄樓,卻果真見到那最高的樓層裏隱隱閃爍著點點星光,跟自己夢中的一樣。他甩開丁兆蘭的手,撒開腿,就往前面跑去。

“白兄——”展昭第一個跟著去。緊接著,丁兆蘭丁兆蕙也跑了開。

丁月華和歐陽也曾互相望望,也緊隨而去。

木楞在那裏的趙翎見此情景也大喊道:“丁姐姐,等等我。”

只有嵬名羚羊待大家一哄而散後,卻回轉了房間,不慌不忙地將她隨身攜帶的任何衣衫一件不剩地裹在自己身上,這才牽了馬往沖霄樓而去。

卻在半路,見趙翎趴在地上動彈不得。

“怎麽啦?”嵬名羚羊下了馬,走到趙翎身旁。

“我,我摔了一跤。”

嵬名羚羊冷冷地皺了皺眉:“走路也會摔跤?”她的言語裏有一種輕鄙,更有一份不能置信。

趙翎氣嚷著道:“那你難道以為我故意的嗎?”

嵬名羚羊立在高處,絲毫沒有幫她的意思,卻道:“誰知道呢?起來吧。”

說著就自顧往前而去。

“餵,你居然不幫我?”

嵬名羚羊停了停馬,掉轉馬頭道:“此時此刻你還當自己是尊貴無比的公主嗎?”

趙翎莫名其妙地被她搶白一頓,一時覺得她這話裏分明有異。看著像是沖自己發怒,卻又好似在跟自己賭氣。想了想忽然道:“你——分明就是趙羚羊。”

嵬名羚羊氣定神閑地道:“胡說,我根本就不姓趙。”

“你別以為你能騙得了我?”

“我沒有以為什麽,只是我知道你現在的情況任我怎麽處置都行。”

“你,你想幹什麽?”趙翎面色慘白,雙手緊緊攥著地上的沙土,像是期望它們能幫到自己似的。

嵬名羚羊道:“放心吧,我沒興趣對你怎樣,你究竟能不能起來?”

趙翎道:“廢話,你以為我喜歡趴地上嗎?”

嵬名羚羊又皺了皺眉道:“不過就摔了一跤嗎?怎麽就爬不起來?”

趙翎冷哼道:“不用你管我。”

嵬名羚羊冷冷地望她一眼,果真聽她的話。又掉轉過馬頭,徑自往沖霄樓而去。

趙翎望著她離去的背影,氣得猛拍地上的沙土洩氣,卻又生生地疼了自己。

“趙羚羊,你竟敢這麽對我,如若我真去了青唐,我便把你也給供出來。”

趙翎的話嵬名羚羊早已聽不到了。

......

滿樓呼嘯著亂箭揮發出來的風勢,還有刀劍相觸的聲響,還有那些亂箭聲。

白玉堂飛快地用那些石子堵住洞眼,所幸,雖不是全部堵住,但這樣的陣勢其他幾人完全抵擋得住。然後依然是火球滾滾而來,幾個人擡起那塊事先備好的木門板橫卡在階梯上將那些滾落下來的火球抵擋住。

“月華,上。”丁月華和歐陽也曾皆不肯等候在外面,展昭和丁兆蘭無奈只得同意她們進來。幾人先上去,最後展昭拉著丁月華飛縱往上。

風平浪靜,幾人總算到了沖霄樓的第二層。 靜。每個人都小心地不能再小心。

可是。

怎麽是這樣?

所有人望著眼前的一切都恍然會以為自己置身於夢境之中。

“怎麽這樣?”歐陽也曾幾乎不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實的。

“展大哥,我這是在做夢嗎?”丁月華望著展昭問。

“不是,我們看到的是事實。”展昭望著眼前的一切,冷靜地回答丁月華的問話。丁家的宅門,丁家門前的那兩只石獅子。除了比實際大小縮小了好多以外,其他的完全是一樣的。

丁兆蕙還是比較冷靜,對丁兆蘭道:“大哥,你看,連那匾額都是一樣的。”

丁月華循著聲音望去,輕喃低語道:“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究竟是誰做的這一切?”

“月影——一定是月影,一定是,月影一定在這裏。”

白玉堂已經幾乎完全能肯定這裏跟月影的關系了。

聲音低喃著想從那大門裏進去,腳步已完全忘了其他的,不顧一切往前而去。

“白兄,小心。” 展昭完全阻止不了白玉堂。縱便是冷靜的丁兆蘭和丁兆蕙此時也無法冷靜,他們急於看清那門後面究竟有什麽?

門打開。

一場更大的驚駭讓他們說不出話來。

福叔?采薇?正廳門前福叔和采薇正說著什麽,兩人無一不是神情淒苦的表情。再後面,有丁家的幾個看門家吏正無精打采地走向大門的樣子。當然,他們並非真人,而是雕琢得非常相像的塑像。

丁兆蕙道:“阿水,阿邊,阿遠——大哥,阿水在你我回家的時候就已經離開丁家回鄉娶媳婦去了,看樣子,這確實是你我不在家的時候他們弄的。”

丁兆蘭道:“不錯,那個時候我們家門庭冷落,正是這般樣子。”

“你們不用廢這個時間猜了,很明顯的事情。奇怪,為什麽無法往上走?”白玉堂若不是因為到處尋找通往樓上的樓梯,他鐵定是顧不上跟任何人說話的。

眾人也是望著眼前的一切,個個皆左顧右盼著查找通往上層之路。

忽然,那道門砰地一聲,竟緊閉了。

展昭急速奔過去,卻怎麽都打不開那道門。

丁月華急道:“怎麽辦?大哥,我們出不去了。”

“不要急,一定會有辦法的。”丁兆蘭至始至終保持著他一貫的沈穩。“不如大家合力試一下。”

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眾人合力想幫著展昭將那門打開,卻見始終一無用處。

展昭見無望,這才道:“不行,這必然是一個機關扣,憑我們死力必定無用。”

“沒錯,只是我們究竟要怎樣才能到樓上去?” 此時此景,白玉堂心心念念的卻還是怎樣才能到達樓頂的念頭。

丁月華道:“五哥,我們若被困在這裏必然去不了樓頂。先想辦法出去再尋辦法。”

白玉堂望著眼前片刻,終於道:“也是。”

說罷,卻忽然想起什麽大驚道:“遭了!”

“什麽遭了?”眾人皆望著他發問,幾乎異口同聲。

白玉堂道:“開門的按鈕一定是在門外。”

“門外?”丁月華臉色大變。“那該怎麽辦?”她望著展昭,寄一切希望於他。

展昭輕拍她道:“天無絕人之路,應該還會有別的辦法。”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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